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校外的一起意外使得午後的醫療班人滿為患,除了四處奔走的藍袍,有幸能享有病床的病患零散各處。餘下的有些依牆而坐,有些則癱在地上,時不時被人踩過,使得已佔領大半地板的血擴增更多領土。

此時,一名藍袍急急忙忙地跑進門,穿過洶湧的人潮,對正忙著替學生止血的提爾大聲喊道:「輔長!又來一批了!」

提爾被這過於大聲地呼喊而嚇得用力過猛,引得他手下的學生哀嚎起來。看了眼傷口,確認沒有大礙後,便轉身一臉不爽地對那名藍袍說:「講個話這麼大聲幹嘛?」

「你說什麼?」那名藍袍吼道,但震耳欲聾的噪音仍是差點蓋過他的話語。

「……」提爾無奈了三秒,深吸一口氣,以相同的音量回吼:「叫所有人把治療好的傷患全丟出去,嚴重的先抬進來!」

那名藍跑被怒吼的獅子頭嚇愣了一會才回神,一邊回著「是」,一邊轉身安排人手,很快又淹沒在人群之中。

冰炎站在醫療班門旁的角落,開著隔音結界旁觀了這一切。原本今天是定期檢查的日子,但看提爾忙成這樣恐怕也沒時間替他看診。懷著一次不檢查也不會怎樣及可以少被騷擾一次的心思,冰炎解除結界,轉身就想打道回府。

「午安,殿下。」一片橫飛的通用語中,突然冒出了一串古代精靈語。

冰炎停下腳步,轉頭便看到巧妙躲過人群,款步走向自己的賽塔。

「午安。」冰炎微微鞠躬,原想提醒賽塔不要在人前如此稱呼他,但一想到他用的是古精靈語便作罷了。

「提爾說你今日要做檢查,但他臨時無法分身,便請託我來替你看診。」賽塔輕輕淡淡地說。

冰炎對自己能聽清這段話感到神奇,「由你來看診?」

「是的,只是判斷力量是否失衡的話,我也是能勝任的。」畢竟平日都是他在替安因減緩紋身的痛苦。溫和一笑,賽塔在兩人腳下開啟移送陣,「此處過於喧鬧,我們換別的地方吧。」

人群及噪音盡皆消失,眼前是一間不算大,卻因擺設不多而顯得寬敞的房間。

「這裡是我在肯爾塔的個人休息室。」賽塔示意冰炎隨意坐,自己則走到窗邊將落地窗打開,「由於過於臨時,宿舍又恰好都在整修,只好委屈你在這裡就診了。」

「不會。」

房內有兩張長型沙發靠牆擺放,中間置有一張方形茶几,另外還有冰箱及櫃子依牆而立。

「我需要做什麼嗎?」隨意選了張沙發坐下,冰炎問道。

「不必,像往常一樣躺著就好了。」

「那麻煩你了。」冰炎配合地躺下,並閉上了雙眼。

賽塔拉過一張椅子到沙發旁坐下,隻手覆上冰炎的額頭,感受到冰炎體內的兩股力量並無衝突後,便緩緩說道:「想請問你知道雙結草嗎?」

雖有點好奇為何賽塔會突然問這個,但冰炎還是誠實地回答:「知道。」

「前幾天漾漾跑來問我要如何取得,說是要送給你當新年禮物。」

賽塔的聲音依舊溫文儒雅,但冰炎就是聽出了其中調笑的意味,他回去肯定要找那個蠢貨算帳。

感受到兩股力量的動搖,在冰炎看不見的情況下,賽塔笑得十分溫柔,「如果你和他有相同的想法的話,不妨答應他吧。」

……你不反對?」冰炎記得自己的父親曾說過,他的導師是個堅持冰牙的傳統、相當嚴格的人。

「我由衷地希望你可以擁有常人的幸福,所以我會尊重你所有的決定。」賽塔的語氣依舊柔和,「不過,若是你的決定是葬送自己性命的話,我就不會再袖手旁觀了。」

「……」每個人都抓著這點跟他興師問罪,冰炎已經放棄解釋了。

「昔日三王子常與我持相反意見,但我想這點我們應該都有共識。」賽塔收回手,看著冰炎坐起身,「你的力量目前十分穩定,但依舊要避免情緒激動。」

冰炎整理了下儀容,對賽塔依舊是畢恭畢敬的態度,「你的話我會考慮的,十分感謝你的關心。」

「不,是我多管閒事。」賽塔搖搖頭,「願主神能為你除去陰霾,贈與你平安與喜悅。」

「願主神常伴你左右。」冰炎同樣以祝福告別後便離開了。

看著冰炎離去的背影,賽塔想起了亞那出征的那一天──

『鬼族肯定闖不破冰牙的結界,你又何必去冒這個險?』

『老師,冰牙之外的世界更加遼闊也更加美麗,有繁茂的綠色森林、有壯闊的水瀑、有各式各樣的奇妙生物……我不希望冰牙一族永遠將自己囚禁於這座峽谷裡。』

漫天飛雪,那個無所畏懼的身影就這樣永遠消失在眾人眼前。

「賽塔。」

賽塔緩緩睜開眼,看到安因坐在身邊笑看著他,抬手揉揉酸澀的眼睛,「我睡著了嗎?」

「是啊,在睡下去晚上就不用睡了。」難得看到賽塔睡迷糊的樣子,安因忍不住伸出手輕撫他的臉頰。

夕陽的餘暉穿透天使的金髮,透出金橙色的光輝。注視著自己的眼睛卻似早晨的天空那般蔚藍。

抓住頰邊的手,饜足地蹭了蹭,賽塔心想──

你想守護的世界,真的很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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