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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唇瓣貼上的那一瞬間,我感受到安地爾的呼吸驀地一滯,接著一陣暈眩,直到上半身完全陷入床墊,我才發覺我被安地爾壓到了床上。原先只是輕輕貼著的唇被粗暴地撬開,加上腦後不住施力的手,我完全無法躲開竄入我口中恣意肆虐的舌。灼熱的鼻息噴灑在臉上,我慌張地推攘著他,卻總找不到施力點,腦袋就像燒壞一樣全然無法思考。

好像是過了幾世紀一般,安地爾終於放開了我,我急促地喘著氣,不解地看向安地爾。

他的眼神就像是捕捉到獵物的野獸一般瘋狂,按揉我後頸的動作好似在警告我要是敢逃跑就把我的脖子扭斷。他低下頭來與我貼得極近,藍金色的眼底帶著危險的訊息凝望著我,「你可知道,這個動作代表甚麼意思?」

被他看得毛骨悚然,我緊張地回答道:「……大、大概知道。」

安地爾的表情瞬間扭曲了一下,接著整個人像是累極了般將全身的重量壓在我身上,臉也埋入我的頸窩。隨著一聲嘆息,灼熱的氣撲在脖子上,帶來一陣難耐的搔癢。

「呵……你這是在耍我嗎?」夾雜著些許怒意的聲音幾乎是貼在耳邊響起,我感覺到安地爾輕輕地蹭了下我的脖子,如此無害的動作卻令我全身緊繃,「還是你想藉由將自己進獻給我的方式保證冰炎的安全?」

「我沒有……」他為什麼會突然提到學長?

「沒有?」安地爾撐起身子與我對視,眼裡的嘲諷昭顯著不信任,「你不是為了他連命都不要了嗎?」

「我……」我只是不希望給他們添麻煩──但他這樣說也沒有不對,我無法反駁。

見狀,安地爾臉上掛起了輕佻的笑容,「呵,你要這樣也是可以啦。雖然你已經被其他人抱過了,不過我勉強可以接受。」

由他嘴裡吐出的話語,每一字、每一句,都像是無形的刀刃,一下下地割在我的心口──

「這樣好了,你陪我幾個夜晚,我就保他幾日平安如何?」依舊是那副隨意散漫的語調,「反正你被囚禁的那幾天也是這樣吧,藉由這種方式保住自己的小命。」

像是被剖開了一個缺口,心裡鬱積已久的苦澀如泉水一般,再也壓抑不住地向外湧出。

「為什麼……」我聽到我的聲音在顫抖,每個咬字都是破碎的,「為什麼要把我說得如此不堪......」一股遏止不下的衝動使我將心裡的話盡數脫口而出:「你明明應該知道的──不,你知道!你知道我的遭遇,你知道那些都不是我願意的,不然你也不會對我說那些話不是嗎!」

那些苦澀的情緒堵在喉嚨,令我十分難受,連帶著聲音也帶上哽咽,「可你為什麼,還要說得像是我自願出賣身體一樣……

心口陣陣地抽痛,眼眶再也乘載不住過多的淚水,只能任由它自我眼角流下。模糊的視線中,我仍執著地聚焦在那雙藍金色的瞳孔上,想在那我永遠看不透的靈魂裡找到答案。

而我卻發現了另一個令我震驚的事實──我是什麼時候……這麼在意安地爾對我的看法了?

「我明明──」我抬手遮住雙眼,想掩蓋這樣的事實,卻看到了安地爾為我纏上的繃帶,「明明是信任你的……

為什麼我的心會接受他……

身體猛然被溫暖所包裹,安地爾抱著我側躺在床上,一手緊摟著我,一手輕柔地拍撫我的背,一下一下,平復我的情緒。安地爾難得溫柔的聲音自頭上響起,一部分又留在他的胸腔裡迴盪,「我知道,我都知道……是我說得太過了,對不起。」

我抓緊他胸前的衣服,為心底另一股蠢蠢欲動的異樣情緒。

「我應該更早去找你的,對不起。」

頭頂上輕柔的碰觸好像是一個吻,如此的溫柔,卻在我心底盪起了波瀾。久違的寬慰突然在心裡冒了根,我的手用力到顫抖,眼角也不知為何更為酸澀了起來。我將臉深深地埋進安地爾的胸膛裡,任由不住湧出的淚水浸濕他的衣服。

有股衝動驅使我更加貼近他,而我也放棄了掙扎,鬆開他的衣服,將雙手環至他的後背與他相擁。

他是敵人又如何?是鬼王的手下又如何?

他是這世上唯一記得我的人、是在我險些喪命時拯救我的人,也是替我擺脫鬼王計謀的人。

不論他圖什麼,他都不必為我做到如此不是嗎?

安地爾的身體因為我的動作倏地僵硬了一下,卻沒有開口說任何一句話,只是繼續著先前的動作,直到我平復了心緒,在他懷裡,因強烈的疲憊與許久未得的放鬆而沉沉睡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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